新华财经北京12月30日电(分析师蔡翔宇 陈碧琪)2020年6月1日,《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下称《方案》)的落地让海南再次迎来重大发展机遇。其中,在区域合作方面,《方案》特别提出要促进与粤港澳大湾区联动发展。海南自贸港与粤港澳大湾区是近两年发布的重大国家战略。海南自贸港和粤港澳大湾区仅一海之隔,处于粤港澳大湾区的辐射区和带动区。两个区域的联动发展无疑可以优势互补,海南自贸港可以获得大量来自粤港澳大湾区的项目投资和人才注入,而海南自贸港的制度与政策优势能更有利于发挥粤港澳大湾区世界一流企业等各类主体的竞争优势和对国内外高端要素的吸纳与聚集能力。海南自贸港加强与粤港澳大湾区联动将形成两大国家级重大区域决策部署的叠加效应,促进两大区域经济更好地发展。
一、借力粤港澳大湾区,推动新旧动能转换
海南作为岛屿经济体,由于自身的市场规模有限及经济基础较为薄弱,建设自贸港需要外部资源注入。自海南从广东管辖到单独划成经济特区,30多年来,海南全省地区生产总值尽管增长了约63倍,但在全国GDP所占比例仅从1988年的0.47%增长至2019年的0.53%,2019年海南省GDP仅排全国第28位。从人均来看,2019年,海南人均GDP仅为全国的77.3%,与东部发达省份相比差距明显,和香港、澳门地区相比,差距更大。
海南当前主要以农业和旅游业为支柱产业,缺乏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对标国内外自贸港的先进经验,制度创新改革和产业结构转型优化都要建立在需求侧上,海南自贸港单凭自身基础要进行制度创新和产业结构转型必然会面临主体需求不足的困扰。数据显示,2020年前三季度,海南三大产业结构比例为20.99:19.12:59.89,第一产业同比回升态势扎实,比重偏高,第二产业受疫情影响同比有所下落,比重偏低,经济结构转型升级挑战较为明显。第三产业虽然占比较高,但海南目前的第三产业主要为传统服务业,现代服务业占比较低,服务业领域产业层次偏低,金融、保险、法律、会计、租赁等服务业发展较为缓慢。
以往,海南凭借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成为发展房地产的热土。后来随着全省出台一系列调控政策措施,房地产业投资逐步回归理性,但这也造成固定资产投资大幅下滑。海南经济发展的旧动能失去后,新动能短时间内难以形成。
从国内其他自贸试验区的经验来看,制度创新成效比较显著的都是产业基础坚实的区域,例如广东的科技、贸易、港口基础,上海的金融、生物医药、港口基础等。海南当前缺少的是厚实的第二产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的支撑,制度创新缺少领头羊。因此,海南自贸港建设需要引入外省有创新能力的高质量经营主体,使其成为海南自贸港进行制度创新以及产业结构转型的抓手,才能快速发挥海南自贸港的优势。
相对于海南自贸港,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实力和产业发展先行一步。资本方面,粤港澳大湾区集聚了大量的国际性金融机构及基金。从投资的邻近性来看,海南自贸港是粤港澳大湾区产业投资和人才往来的重要地区。产业基础方面,粤港澳大湾区有大量的制造企业有转移和增设分厂的意愿,加上海南自贸港的优惠政策支持,会有部分制造企业选择到海南投资。而粤港澳大湾区在金融、物流、商贸等生产性服务业以及教育、医疗、酷游等生活性服务业有较强的优势,这些产业也是海南自贸港当前建设所急需引资的对象。国际化经验方面,香港和澳门地区是国际一流的自贸港,其国际化营商环境长期居于全球前列,两地的通关和监管模式、投资贸易规则、港口物流服务业发展模式等,均值得海南自贸港借鉴和学习,从而更加国际化、市场化、法治化,进一步深化对外开放和发展。
二、坚持“连接”战略,联动发展科学布局
2020年以来,琼粤两地不断加深互动,共促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发展的新格局。2020年6月中旬,海南省政府代表团赴广东考察交流;9月上旬,广东省党政代表团到海南进行工作交流对接。双方在互动交流中一致表示,将进一步完善交流沟通机制,全力推进琼深协同联动发展,加强产业共建、实现产业格局和分工体系互补,聚焦两地比较优势,深度对接,实现共赢。广东省委书记李希表示,要提升粤琼合作水平,加强发展空间衔接,把湛江打造成战略对接的重要连接点,把沿海经济带西翼打造成联动发展的重要纽带,推动形成粤港澳大湾区、深圳先行示范区与海南自贸港联动发展的科学布局。海南省委书记沈晓明指出,自贸港建设与新发展格局是内在统一的,要紧紧依靠全国统一大市场推进自贸港建设,努力把海南自贸港建设成国内国际双循环的交汇点,谋划打造若干自贸港融入新发展格局的产业链。
从具体合作案例来看,海南各重点园区与深圳的合作交流不断加强。江东新区、海口高新区、复兴城园区与深圳签署了合作备忘录,推动务实交流合作,深化制度协同创新,促进区域协同发展,深化环保、金融科技、港口、医疗以及深海养殖等产业互利合作。而中央商务区管理局、儋州市以及博鳌乐城先行区也与深圳进行全方位对接,签署合作备忘录,在产业规划、产业招商、土地拓展、园区建设、医疗产业基金筹建等方面开展了深入务实合作。
海南自贸港加快与粤港澳大湾区对接以及推进琼州海峡港航一体化,拓宽了两岸融合共生、携手共赢的空间。当前国际形势在贸易和投资、产业链和供应链等方面呈现一定的“切断”趋势,海南自贸港坚持“连接”战略,强化与世界、区域互联互通互惠,有助于推动自身及国内经济的发展。
三、深化区域合作,培育经济新动能
未来,海南自贸港应继续深化与粤港澳大湾区的联动发展,畅通与粤港澳大湾区的基础设施连接,借力粤港澳大湾区系统地打造优势产业体系,同时进行金融业开放创新,共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共育对外开放新优势。
1、加快基础设施建设
畅通与粤港澳大湾区的基础设施连接,为海南自贸港带来流量。目前来看,海南流量(一定时间内通过某地的人流量、货物流量、资金流量、信息流量的总和,反映一个地区的开放度、经济繁荣度和对外交往的活跃度。)不足的问题比较突出。特别是从打造我国面向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重要开放门户来看,无论是科技、人才、营商环境还是市场体量等方面,海南对国际投资者的吸引力是有限的,吸引流量的能力有待提升。因此,加快基础设施建设,畅通与粤港澳大湾区的连接,提高流量的吸引力。
一是建设琼州海峡跨海海底隧道建设。《总体方案》明确提出,海南自贸港建设要推动建设西部陆海新通道,国际航运枢纽和航空枢纽,加快构建现代综合交通运输体系。对海南来讲,通过琼州海峡跨海隧道,不仅可以使海南接入全国高铁网和国家综合运输大通道,实现内地与我国第二大岛的陆路连接,彻底结束海南“孤岛交通”的局面,而且还能将粤西、北部湾和海南打造成为“环北部湾-琼州海峡经济带”,形成与粤港澳大湾区的联动发展态势。更为重要的是,琼州海峡跨海隧道可以从根本上打破海南和国内腹地人流、物流往来的瓶颈,释放海南的经济活力。
二是共建“世界级港口群”。海南自贸港应充分发挥粤港澳大湾区和北部湾世界级港口群的优势,将本岛适合的港口积极融入大湾区世界级港口群的建设,借鉴香港港口物流业经验,同时结合海南自贸港的通关便利化制度安排,提高港口通航及物流的效率,以此提升海南港口的国际竞争力和贸易便利化程度。
2、打造优势产业体系
《方案》提出将大力发展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不断夯实实体经济基础,增强产业竞争力。以《方案》确定的产业发展要求为基础,根据国内外产业发展的新趋势,借力粤港澳大湾区,海南未来可以更好地构建优势现代产业体系。
一是加强与粤港澳大湾区的旅游业合作。粤港澳大湾区的旅游业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较强的竞争力,而海南也是我国将要打造的世界知名旅游消费中心和世界消费经济发展高地。但是海南本身除了自然资源优势之外,旅游主体、产品、开发资金等方面都稍显不足。因此,可以充分与粤港澳大湾区特色旅游进行联动,丰富海南的旅游业,例如发挥香港邮轮游艇业优势,与三亚国际邮轮母港,邮轮旅游试验区进行联动发展;发挥澳门赛马赛狗等体育节经验,支持海南探索赛事经济;引入广州长隆集团,深圳华侨城集团的旅游投资、先进设备技术以及丰富的游乐项目,增强海南自贸港的高质量旅游产品供给能力。
二是打造具有海南特色的产业集群。发挥海南省广阔的地理面积优势,承接粤港澳大湾区部分产业的转移,如将家具、游艺机等消费品加工业和电子信息、无人机、生物医药等新兴产业的部分产业链环节转移到专门的重点产业园区,不仅为海南自贸港引入产业,而且也能为释放粤港澳大湾区的产业结构优化释放空间。此外,还能以博鳌乐城和海口国家高新区医疗健康城为平台,充分发挥香港、澳门和广州的医科药科类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综合实力,在海南自由贸易港与粤港澳大湾区医疗项目合作、药品联合开发和医科人才流动上给予更便捷灵活的制度安排,并在海南建设粤港澳大湾区高校的附属医疗科研和临床机构,支援海南健康医疗产业的人才储备。
3、金融业开放创新
在泛珠区域深化合作、投资自由便利化、优质配套支持及营商环境优化这四大政策助力下,海南自贸港金融业的发展已在境内外金融机构落地数量、跨境直接投资、金融要素市场建设、区域性离岸贸易中心和海南国际清算所两大先导性项目等四方面实现了新突破。目前,琼粤共谋金融开放创新前景可期,建议海南自贸港应充分利用特殊政策和制度安排,在金融业率先创新推行各种“连接”措施,与粤港澳大湾区、深圳先行示范区加强联系,共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共育对外开放新优势。
一是进一步优化跨境贸易投融资过程中的不自由不便利问题。在多功能自由贸易账户方面,以国内现有的本外币账户和自由贸易港账户为基础,构建海南金融对外开放基础平台,为海南自贸港与境外跨境资金自由流动提供便利;在跨境融资领域,逐步提高非金融企业的跨境融资杠杆率,支持企业通过境外上市以及发债等方面进行境外融资,逐步实现非金融企业外债项下完全可兑换;在加快金融改革创新方面,创新发展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依法有序推进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金融科技领域成果率先在海南自贸港落地。
二是积极对接粤港澳大湾区的资金,满足海南自贸港的企业融资需求。海南自贸港建设存在大量、长期的资金需求,百余个重点招商项目正在陆续发布,同时海南自贸港的企业多处于初创期,在经营管理上需按国际自贸港的规范进行提升,因此粤港澳大湾区雄厚的资金实力可满足海南各重点产业园区的部分融资需求,提升项目建设成效,加快产业创新转型。